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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音乐和声理论与配和弦方法总结

作者 Shawn Wang
发表于 2021-08-20 更新于 2023-10-15 43 分钟阅读

本文总结流行音乐（或普通、常见的音乐)中的和声知识。整理此文的目的是能够系统地掌握流行音乐中的和声技巧，能够从理论级别听懂歌曲中的和声。

说得更直接一点的话，就是为了系统掌握配和弦（harmonization）的方法，配和弦是为了用和声乐器（吉他、键盘、手风琴等）给歌曲伴奏。我自小便试图为各种歌曲配和弦，并在电子琴上以自动和弦的方式弹出来，积累了一些经验，这个事情在我这篇文章中有提过。而我发现时至今日我仍然只有经验，而没有学到一些系统的东西。我希望通过这篇文章的整理，以后配和弦的话能够说出些理由来，而不再只是凭感觉。

到目前为止，像我这种走野路子的人，对流行音乐一般使用和弦的基本概念可以概括为两点：

  1. C 调歌曲，使用 C、F、G或G7、Am、Dm、Em；
  2. 其他调的歌曲，将 C 调的和弦作平移即可推导出。

由于第二点的存在，本文统一只讨论 C 调。那么：

  • 为什么 C 调歌曲常使用这些和弦，理论是什么？
  • 把这些和弦配到旋律中的方法与原则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套路？
  • 除了这几个和弦之外，有没有可能使用其他的和弦，怎么用？

以下将讨论这三个问题，每一章对应一个问题。本文参考了很多官大为老师的 NiceChord 频道、David Bennett 的视频，结合自己的理解，如有误请指正。

目录

流行音乐的和弦理论

在一般的乐理观点中，和弦建立在音阶之上的，是选取音阶中的各级音构造出来的，这一过程称为音阶的和声化（scale harmonization）。使用什么样的音阶，一般要都对应使用和声化得到的什么样的和弦。

自然大小调的和弦

流行音乐使用的音阶是自然大小调音阶，它是七音音阶。以下在 C 大调 或 a 小调（它们使用了同一组音，是关系大小调，可以看成同一音阶），按照隔位选取的方式得到各级三和弦：

和弦名称C 大调和弦级数a 小调和弦级数
CI（主和弦）III
DmIIIV（下属和弦）
EmIIIV（属和弦）
FIV（下属和弦）VI
GV（属和弦）VII
AmVII（主和弦）
BdimVIIII

音阶中以下三级和弦是重要的，称它们承担着三种功能（功能和声）：

和弦级数术语作用C 大调和弦a 小调和弦
I主和弦最稳定，相当于家CAm
V属和弦不稳定，想解决到主和弦，相当于回家的路GEm
IV下属和弦起到桥接作用，相当于路上的桥FDm

一首曲子简单的和声就是在这些和弦中的不断切换，对应切换成大小调。大小调不明显的，可以混在一起看：

  • 家：C, Am
  • 回家的路：G, Em, Bdim（不常用，常以 G 替代）
  • 桥：F, Dm（和 F 有时可以互换）

它们连接的通常的逻辑为：

  • 家应该与桥或回家的路连接；
  • 回家的路应该与家连接（解决）；
  • 桥可以连接回家的路，也可以直接回家。

其他音阶的和弦

以上讨论的是自然大小调。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音阶（见我整理的音阶分类），理论上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各级三和弦，构成和声系统，下面就对此讨论。

在音阶分类中我是按照以 7 为周期的调式，把各种七音音阶划分为 7 个一组的类。这里我不采用这个顺序，而是把音阶都看成自然大调或自然小调的修改（哪个方便用哪个），从而和弦也有相应的修改。应用非自然大小调音阶时，只需要把握它们与自然大小调不同的音和有重要效果的和弦修改即可，并不需要当作并列的音阶与和声系统练习。

音阶可以按照色彩来排序，基本的音阶：大调明亮，小调忧郁。小调音阶是大调音阶修改 3、6、7 三个音的半音。其他音阶基本也可以按照根据修改的音参与排序：

Altered < Locrian < Phrygian < 小调 < Dorian < Mixolydian < 大调 < Lydian < 增 Lydian

参考 David Bennett 的视频：The Modes Ranked by Brightness。

音阶中相邻音的排列方式以 W-W-H 开头，主和弦可以构成大三和弦，常见有以下三个音阶：

（大调）和弦级数C 大调C Lydian (#4) = A DorianC Mixolydian (b7) = A PhrygianC Lydian Dominant(#4, b7)
I（主和弦）CCCC
IIDmDDmD
IIIEmEmEdimEdim
IV（下属和弦）F(#Fdim)F#Fdim
V（属和弦）GGGmGm
VIAmAmAmAm
VIIBdimBm(bB)(bBaug)

Lydian 最大的特点是 4 音升高半音导致 II 级和弦 Dm 变为了 D。Mixolydian 是 7 音（导音）降低半音导致 VII 级和弦 Bdim 变为了 Bb。因此，Lydian 的和弦进行倾向于 D 到 C 的解决（向下二度），Mixolydian 倾向于 Bb 到 C 的解决（向上二度）。（二度的解决很容易看成其他调的大调，为了突出 Lydian 或 Mixolydian 的特点，可以在和弦中加入主音 C 以示强调）

Mixolydian 的 V 级和弦变成了小三和弦 Gm，解决倾向不如大三和弦了（因此这个音阶更忧郁，也没有方向性、归属感，常用于摇滚的和弦进行）。Lydian 的 VII 级和弦为 Bm，可以更方便地充当属和弦。

排列方式以 W-H 开头，主和弦可以构成小三和弦，通常为 “xx 小调”；常见有以下三个音阶：a 小调升高 6、7 音：

大调和弦级数a 小调 （= C 大调）a 和声小调（#5）（= C 自然增大调）A Dorian（#4）（= C Lydian）a 旋律小调（#4，#5）（= C 增 Lydian）
VI（主和弦）AmAmAmAm
VIIBdimBdimBmBm
ICCaugCCaug
II（下属和弦）DmDmDD
III（属和弦）EmEEmE
IVFF(#Fdim)（#Fdim）
VG(#G)G（#G）

和声小调最大的特点是 7 音升高半音导致属和弦 Em 变为了 E：大和弦比小和弦更有解决到主和弦的倾向，因此可以应用到大多数的小调歌曲中；Dorian 最大的特点是 6 音升高半音导致下属和弦 Dm 变为了 D，应用不如前者广，通常 Dorian 的和弦进行只是 Am 和 D 来回循环，单纯为了突出 Dorian 的特点。旋律小调结合了二者的特点，也不常用。

排列方式以 H 开头，可以得到很多音阶。首先是 Phrygian 系列的音阶，它们可以看作 a 小调降低 2 音，但是放在 E 调看比较合适：

和弦级数E Phrygian（=C Mixolydian）E 大Phrygian（#5）
I（主和弦）EmE
II（下属和弦）FF
IIIG#Gdim
IVAmAm
VBdimBdim
VICCaug
VII（属和弦）DmDm

在 Phrygian 调式中，与上述大调、小调在和声功能上发生了两个变化：

  • V 级和弦不再是重要的和弦（因为是不协和的减和弦），它的属和弦功能被 VII 级和弦代替。因此在 Phrygian 中终止一般是 VII->I 而不是 V->I。但它是小三和弦，解决倾向不够强；
  • IV 级和弦的下属和弦功能弱化了（因为变成了小三和弦），而是由大三的 II 级和弦替代。

因此，Phrygian 的和弦进行非常局限，基本上只涉及 Em（或 E）、F、Dm 三个和弦，例如 Em(或E)-F，E-F-Dm。

排列方式以 H 开头的第二类是 Locrian 系列的音阶，它在 Phrygian 基础上降低 5 音。因为主和弦是减和弦，非常不和谐，其他各级和弦都是相对和谐的，与减和弦非常不搭，所以实际上是没有合适的和声系统，也就没必要讨论。

还有一些异域风情的音阶列举如下，由于它们音的修改方式很怪异，由它们构造的三和弦也很别扭（甚至不能构造三和弦），因此一般都按照上面常用的框架来和声，把怪异的修改音看做框架外的音即可。

大调和弦级数a 小调 （= C 大调）A Romani 小调（#2）A 乌克兰小调（#2，#4）
VI（主和弦）AmAmAm
VIIBdim没有B
ICCC
II（下属和弦）Dm没有#Ddim
III（属和弦）EmEmEm
IVFF#Fdim
VGGaugGaug
和弦级数E Phrygian（=C Mixolydian）E 那不勒斯小调（#2）E 双和声小调（#2,#5）E 那不勒斯大调（#1,#2）
I（主和弦）EmEEEm
II（下属和弦）FFFFaug
IIIGGaug#GmGaug
IVAmAmAmA
VBdim没有没有没有
VICCCaug#Cdim
VII（属和弦）Dm没有没有没有

最后单独提一下五音音阶和 Blues 音阶。最简单的和声方法就是将其看做七音音阶的子音阶，例如大小调五音音阶可以按照大小调音阶编配和弦，同理大小调 Blues 音阶也可以这样。值得注意的是，Blues 音阶还可以搭配固定的和弦进行——十二小节 Blues，至今难以从乐理上解释，见下一章“十二小节 Blues”部分。

编配基本的和弦进行

现在的任务是为一段流行音乐旋律配和弦（得到和弦进行），使用的和弦暂只讨论三和弦。根据官大为老师的观点，只需要把握三个原则：

  • 旋律音应该是和弦内音；
  • 应观察前后的和弦，使和弦之间有转换（即做到不单调，不重复）；
  • 注意和弦转换的频率，不能太快，不能太慢。

虽然第一条原则有正确的答案，但是有多个答案（旋律音是和弦内音的和弦往往有很多选择），第二、三条就是进一步选出答案的标准，是没有正确答案的。总之，配和弦不分对错，而分个人品味的高低，后者体现在第二、三条的决策上。既然没有正确答案，那么配和弦这件事就是需要积累具体的案例的，我不容易在这里总结出清晰具体的规则。因此我会另开一个笔记总结我听过的歌曲，分析和弦是如何与旋律配合的。

常见的和弦进行

上面说的看起来都是空话，但这不代表配和弦没有任何套路可言。很多歌曲的和弦进行有套路。这里所说的套路不是指配和弦的具体规则，而是歌曲主要部分的和弦进行重复片段在很多其他歌曲中能见到。了解这些常见的和弦进行有助于总结积累的案例，配和弦时快速识别出套路，提高效率。

当然也不能有这样的观点：认为所有歌曲都在使用某种固定的和弦进行套路，只要把所有套路总结出来死记硬背，配和弦只需对应套路即可。首先，套路一定是特别多的，很难完备地总结出来；其次，一首完整的歌曲还有非主要的部分例如 bridge 等很难匹配上明显的套路，需要具体分析。

以下总结这些常见的和弦进行。这些套路之所以常见，因为遵循了第一章的和声功能，一般遵循 “家 -> 桥 -> 回家的路 -> 家”、 “家 -> 桥 -> 家” 的顺序；

三和弦进行

三和弦进行是最简单的，只使用最重要的三个和弦（主和弦、属和弦、下属和弦），就能实现一套完整的功能和声。

  • 1451：C-F-G-C，常用于经典的乡村音乐；
    • 1451（小调）：Am-Dm-Em-Am，纯小调歌曲基本的和弦进行；
    • 1245（大调爬升进行）：C-Dm-F-G，1451 中的 4 拆成 2->4 的爬升；
  • 1545（Major Vamp）：C-G-F-G；
    • 6545（Aeolian Vamp）：Am-G-F-G；
  • 1415：C-G-F-G；
  • 4155：F-C-G，有五度圈的感觉；
  • 1454：C-F-G-F；
  • 4566：F-G-Am；
  • 1524：C-G-Dm-F：包含 2->4 的爬升。

四和弦进行

四和弦进行是指由 I、IV、V、VI 级和弦组成的和弦进行，可以有很多顺序：

  • 1645（50 年代进行、Doo-wop 进行）：C-Am-F-G，两个家（1、6）连在一起。常用于西方五六十年代的老歌；
    • 4516：F-G-C-Am，1645 的轮换；
    • 6451：Am-F-G-C；
  • 1564（流行朋克进行）：C-G-Am-F，两个家（1、6）没有连在一起，中间间隔有紧张感的 4、5 ，紧张感的收放比较均匀。在西方90、00年代的流行乐中大量使用；
    • 6415（敏感女性进行）：Am-F-C-G，是 1564 的轮换，Am 放在第一位，适合小调歌曲；
    • 4156：F-C-G-Am，是 1564 的轮换；
    • 5641：G-Am-F-C，是 1564 的轮换；
    • 15b74：C-G-Bb-F，可以看成两组 I-V （纯五度）乐句，先是 C 调，再转到 C Mixolydian（或 Bb 调）；
    • 14b74：C-F-Bb-F；
  • 1465：C-F-Am-G，可以看作 1564 中两个紧张的和弦 4、5 互换了位置。这个和弦进行不常用；
    • 6534：Am-G-Em-F；

其中 4 级和弦 F 都可以替换成 Dm，得到另外一套四和弦进行，不再赘述。

卡农进行

卡农进行是 15634145：C-G-Am-Em-F-C-F-G，得名于巴洛克时期作曲家帕赫贝尔的 《D 大调卡农》使用了此和弦进行。卡农进行可以看做几组 I-V （纯五度）乐句：C-G、Am-Em、F-C，最后接 G 转回以便能继续循环下去。

和卡农进行很接近的和弦进行是顺阶低音（leading bass）进行：C-G/B-Am-G-F-Em-Dm-G，其原理是低音使用 1765432 的顺阶低音组成和弦，最后接 G 转回以便能继续循环下去。

卡农进行被大量用于华语流行歌中，据统计大概有 30% 的华语流行歌使用此进行。

以下是上述进行的变种：

  • 卡农进行
    • Em 变为 E；
    • 最后一个 4 变为 2（可以是 Dm 或 D，D 见副属和弦一节）；
  • 顺阶低音截取一部分，最常见的是 C-G/B-Am-G-F；
  • 6543（安达卢西亚终止式）：Am-G-F-E，也是顺阶低音的一种形式，应当看做和声小调的 1765，E 是属和弦解决回到 Am 完成循环。也可以看成大 Phrygian 的 4321。
    • 6643：Am-F-E

五度圈进行

从主和弦 C 开始，沿着五度圈向前推演，得到 F-Bdim-Em-Am-Dm-G-C，其中不常用的 Bdim 换成常用的 G，得到常见的大调五度圈进行，即 4536251：F-G-Em-Am-Dm-G-C。

从 Am 开始，沿着五度圈向前推演，得到 Dm-G-C-F-Bdim-Em-Am，其中 Em 以 E 替代，得到常见的小调五度圈进行：Dm-G-C-F-Bdim-E-Am。

五度圈进行的原理是五度圈中相邻的音是和谐的（纯五度）。然而，F 和 Bdim 并不是五度关系，而是三全音（介于四度和五度之间），在五度圈中不是相邻而是对面。这里用三全音的目的是避免引入根音带升降号的和弦（不在音阶内），也缩短了五度圈循环的范围（转一整圈要 12 个和弦，这样就只有 8 个）。

大调五度圈进行被大量用于 00 年代的华语流行歌（尤其以林俊杰为代表），据统计大概也有 30% 的华语流行歌使用此进行。小调五度圈进行在流行音乐中也有很多应用。

以下是五度圈进行的变种：

  • 4536（王道进行）：F-G-Em-Am，截取五度圈进行的前半截，有娓娓道来地讲故事的感觉，大量用于日本的流行音乐；
    • 2536：Dm-G-Em-Am，F 替换为 Dm
  • 6251（Circle progression）：Am-Dm-G-C
    • 6251（大调）（Ragtime progression）：A-D-G-C，前一个都可以看作后一个的副属和弦。
    • 1625：C-Am-Dm-G，实际上是 1645 的变种。
  • Dm-G-C-F-Dm-E-Am：Bdim 换成了比较和谐的 Dm：
  • 1b741（Mixolydian Vamp）：C-Bb-F-C，引入了 Bb 音，是 Mixolydian 音阶。

还有一种正方向的五度圈（即向后推演）：

  • 6152（Plagal Cascade）：Am-C-G-D；
    • 1526：C-G-D-A。

爵士乐中经典的 251 进行也与此有关，放在后面专门讲爵士。

十二小节 Blues

十二小节 Blues 是蓝调音乐和摇滚乐基本的和弦进行：I-I-I-I, IV-IV-I-I, V-V-I-I，涉及三个属七和弦，在 C 调是 C7-C7-C7-C7, F7-F7-C7-C7, G7-G7-C7-C7。

十二小节 Blues 与上述和弦进行逻辑有些不同，因为蓝调音乐中基本只用这一条和弦进行，旋律都是在此进行基础上的即兴（而不是事先谱写好的）。鉴于此特殊性，我将额外介绍由此和弦进行得到即兴旋律的逻辑。我主要参考了终极键盘手的这一条视频，系统解释了蓝调即兴的底层逻辑（其他人的教学视频一般只提一提概念，然后从实用的角度教几条乐句），非常推荐。

首先，C 调十二小节 Blues 搭配的是 C 小调 Blues 音阶：1,b3,4,b5,5,b7，所有三个和弦都可以完美搭配这个音阶，而且音阶里的任何一个音都可以与三个和弦的任何一个搭配（这件事很神奇，乐理上也解释不清楚）。因此，最简单的即兴旋律只需要一直使用 C 小调 Blues 音阶即可；无论后面添加了什么音，C 小调 Blues 音阶都应看做主要部分和不变的基础。

接下来将引入新的音。第一种方式：由于该进行全是属七和弦，所以可以使用相应调的 Mixolydian 音阶。这会在基础的 C 小调 Blues 音阶中引入额外的音（有时称为 Mixolydian 混合蓝调音阶）：

  • C7 用 C Mixolydian 1,2,3,4,5,6,b7：引入了 2、6，此外还引入了 3，有把小调变大调的效果。这里 3 和 b3 可以一起使用，形成对比，这是 Blues 音乐的特殊之处；
  • F7 用 F Mixolydian 4,5,6,b7,1,2,b3：引入了 2、6。但没有引入 3；
  • G7 用 G Mixolydian 5,6,7,1,2,3,4：引入了 2、6、3，此外还引入了 7。

总之 2、6 音都会引入，可以纳入演奏的范围；C7、G7 可以在 b3 的基础上演奏 3（而 F7 不行）；G7 还可以演奏 7。

第二种方式：使用相应调的大调 Blues 音阶：

  • C7 用 C 大调 Blues 音阶 1,2,b3,3,5,6：引入了 2、6、3；
  • F7 用 F 大调 Blues 音阶 4,5,b6,6,1,2：引入了 2、6，还引入了 b6；
  • G7 用 G 大调 Blues 音阶 5,6,b7,7,2,3：引入了 2、6、3、7；

总之，这种方式引入的音与第一种方式类似，多了一个 F7 和弦时的 b6 音，但它并不常用。

十二小节 Blues 有如下常见的变化形式：

  • 第十小节改为 IV：I-I-I-I, IV-IV-I-I, V-IV-I-I；
  • 转回（turn around）：最后一小节改为 V，I-I-I-I, IV-IV-I-I, V-IV-I-V；
  • 快速四（quick to four / quick change）：第二小节就出现短暂的 IV，避免四个 I 重复无聊，I-IV-I-I, IV-IV-I-I, V-V-I-I。

还有一些非十二小节的，改自十二小节 Blues 的：

其他和弦进行

一些和弦进行流行于文艺复兴、巴洛克时期，但在现代听起来比较复古，不是很常用：

更复杂的和弦进行常见于爵士乐，见维基百科，在普通的流行乐中不常用，这里就不再列举了。

和弦进行改造技巧

本章将讨论在上述框架下加入更多的和弦改造技巧。

扩展和弦类型

以上只涉及到三和弦，还有更多的七和弦，九、十一、十三和弦，六和弦、挂留和弦等，本节将系统讨论这些扩展的和弦。这些和在

七和弦

首先是七和弦，自然大小调 Scale Harmonization 得到的七和弦如下：

和弦名称C 大调和弦级数a 小调和弦级数
Cmaj7I（主和弦）III
Dm7IIIV（下属和弦）
Em7IIIV（属和弦）
Fmaj7IV（下属和弦）VI
G7V（属和弦）VII
Am7VII（主和弦）
BøVIIII

涉及 4 种七和弦——大七和弦（maj7）、小七和弦（m7）、属七和弦（7）、半减七和弦（ø、m7-b5）。在上述和弦中：

  • 属七和弦：G7 用于解决到主和弦 C，构成 V7->I 完全终止式；
  • 大七和弦：Cmaj7、Fmaj7；
  • 小七和弦：Dm7、Em7、Am7 比较常用；
  • 半减七和弦：Bø，作为小调的二级和弦，类似大调的 Dm7。

上述没有涉及的七和弦种类有：

挂留和弦、附加和弦、六和弦

在三和弦的基础上修改或增加其他的音（非七音）可以得到这一类和弦：

第一种是挂留和弦：修改三和弦的 3 音为 4 音或 2 音，记作 sus4 或 sus2。它们有悬挂感（suspension），有向上或向下解决到三和弦的倾向，而且 sus4 比 sus2 倾向更大（因此 sus4 更常用）。也因此，sus2 可以独立出现 ，而 sus4 一般后面要跟对应的三和弦，一般使用的方法有两种：

  • 在不需要使用属和弦（会导致和弦转换太频繁）而又需要这种解决感时，可以用主和弦的挂留和弦，即 Csus4-C；
  • 可以用属和弦的挂留和弦，拉长属和弦解决到主和弦的进程，即 Gsus4-G-C。

第二种是增加其他的音，除 7 音外只有 2 音（或高八度的 9 音）或 6 音合适，分别为附加和弦（add2、add9）和六和弦（6）。附加和弦有更温和、流行、故事性的效果；六和弦可以看做混合了大小调的主和弦，有中国风的感觉，可以根据需要改造。

挂留和弦可以加入七音，如 7sus4，这种和弦一般充当属七和弦的功能，例如 G7sus4->C。附加和弦和六和弦一般不能加入 7 音。

引申和弦

引申和弦包括九、十一、十三和弦，都是在七和弦的上面加入引申音 2、4、6（称为 9、11、13 音）构成的和弦。要注意两个要素：七和弦、上面，缺一不可。这些和弦来自爵士理论，使用后可以产生爵士的优雅味道。但这些和弦在一些乐器中较难实现（例如手风琴），以下只作分类，并简单说明效果：

放在上面的道理是防止与和弦的 1、3、5、7 音距离太近导致有糊在一起的感觉。在演奏这些和弦时通常会省略五音，也是体现了这一目的。 省略音的引申和弦通常可以看做更换根音的三和弦、七和弦等（即斜杠和弦），这种记法更方便演奏。

  • 大七和弦：
    • 大九和弦：大七和弦加 9 音，记作 maj9；
      • 大十一和弦：大九和弦加 11 音，记作 maj11，和大七和弦作用类似；
        • 大十三和弦：大十一和弦加 13 音，记作 maj13，和大七和弦作用类似；
  • 小七和弦：
    • 小九和弦：小七和弦加 9 音，记作 m9；
      • 小十一和弦：小九和弦加 11 音，记作 m11，和小七和弦作用类似；
        • 小十三和弦：小十一和弦加 13 音，记作 m13，和小七和弦作用类似；
    • 小七降九和弦：小七和弦加 b9 音，记作 m7b9；
  • 属七和弦
    • 属九和弦：属七和弦加 9 音，记作 9，和属七和弦作用类似；
      • 属十一和弦：属九和弦加 11 音，记作 11，和属七和弦作用类似；
        • 属十三和弦：属十一和弦加 13 音，记作 13，和属七和弦作用类似；
    • 属七降九和弦：属七和弦加 b9 音，记作 7b9，和属七和弦作用类似，比属九和弦更紧张；
    • 属七增九和弦：属七和弦加 #9 音，记作 7#9，有摇摆、缥缈的感觉，又称 Hendrix 和弦，因为常用于以 Jimmy Hendrix 为代表的摇滚乐、Funk、R & B 等流行音乐中；
  • 半减七和弦
    • 减九和弦：半减七和弦加 b9 音，记作 dim9；
  • 六和弦
    • 六九和弦：六和弦加 9 音，记作 6/9；

自然大小调 Scale Harmonization 得到的九和弦如下，仅作参考：

和弦名称C 大调和弦级数a 小调和弦级数
Cmaj9I（主和弦）III
Dm9IIIV（下属和弦）
Em7b9IIIV（属和弦）
Fmaj9IV（下属和弦）VI
G9V（属和弦）VII
Am9VII（主和弦）
Bdim9VIIII

引入调外和弦

调外和弦是指无法通过 Scale Harmonization 得到的，即不在上述表格中的和弦。在很多情况下，有些和弦在自然大小调看上去是调外和弦，是因为歌曲并没有使用自然大小调音阶，这些在上面讨论其他音阶时已经讨论过，例如：

  • 出现 D 和弦：可能是 Dorian 或 Lydian；
  • 出现 Bb 和弦：可能是 Mixolydian；
  • …

这里不再讨论这种情况。

转调

得到调外和弦的最直接的方式是转调，新的调中会自然引入原调的调外和弦。理论上歌曲可以转到 11 个其他调的任何调，但有一些常用的转调方式：

  • 升一个调或半个调，在华语流行歌中常见，一般会导致整套和弦体系全都是调外和弦；
  • 转到五度的调：根据五度圈原理，五度是关系最大的调，这样转调也会更自然；
  • 转到同一个调相应的大调或小调，例如 A 小调（即 C 大调）转 A 大调，这种方式称为调式互换（modal interchange）或借用和弦（borrowed chords），大调和小调的互换形成色彩的对比，这种方法也大量应用于流行歌中。一些调外和弦可以解释为调式互换：
    • 出现 Fm 和弦：C 大调转 C 小调；
    • 出现 A 和弦：A 小调转 A 大调。

不仅自然大小调可以进行调式互换，其他的。例如 Norwegian Wood 使用了 Mixolydian 与 Dorian 的转换，二者也是关系大小调的关系，可以实现色彩变化。

副属和弦

在（非主和弦的）和弦前面加 5 级大三和弦（或属七和弦），构成局部的 V7->I 的完全终止式，称为副属和弦（secondary dominant）。常见的例子：

  • C-G 加入副属和弦 D：C-D7-G；
  • C-Dm 加入副属和弦 A7：C-A7-Dm；
  • C-F 加入副属和弦 C7：C-C7-F（常见于乡村音乐）。

注意，G7->C 和 E7->Am 的解决是到主和弦的解决，严格来说不算是副属和弦。

如果在副属和弦前面再加入 5 级和弦，就会构成一段小的爵士乐 251 进行，这样还可能引入更多调外和弦。不再赘述。注意：大三和弦的 II 级和弦用小七，小三和弦的 II 级和弦用半减七，即 ii7-V7-I、iidim7-V7-i。

三全音代理

在属七和弦中，3 和 b7音是三全音，是属七和弦的不协和音响效果的主要来源，因此可以该和弦替换成拥有相同三全音的属七和弦，称为三全音代理（tritone substitution）和弦。例如：

G7 和弦拥有三全音 7 与 4，分别将其看做 3 音和 b7 音，如果将 4 与 7（反过来）看做 3 音和 b7 音的话，就对应 Db 和弦。

三全音代理和弦与副属和弦一样用于构成局部的 V7->I 的完全终止式，将其中 V7 换为三全音代理和弦即 bII7，得到的 bII7->I 这种升高半音的解决也是一种解决。

高低半音的和弦

还可以在和弦前接一小段高半音或低半音的和弦，形成半音的解决效果。这种方法不能滥用，偶尔用一次产生惊喜的效果足矣。

那不勒斯和弦

那不勒斯和弦（Neapolitan chord）是指 bII 级大三和弦，C 调是 Db。它常用第一转位 Db/F，即 4-b6-b2，因此又叫那不勒斯六和弦。

那不勒斯和弦的和声功能是“桥”，可以与下属和弦 F、Dm 相互替代。例如在 1451 中，F 换为 Db/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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